气候谈判陷入僵局 利益相关者出牌可能性较多
全球气候谈判褪去了哥本哈根激情,陷入气候变暖怀疑论,种种对立已变得胶着潜行。偶尔也会有例外的冲突发生──8月2日联合国今年第三轮气候谈判第一天,代表们的走廊话题是2个月前一块写着沙特阿拉伯国名的铭牌。
在6月第二轮谈判最后一天,来自两家著名环保组织的三名工作人员,从会场偷走这块沙特铭牌,打碎、扔进卫生间,并拍照留念、流传上网。照片上的标题写着:“感到一点憋屈了吗?”
沙特怒了,说这是对国家的侵犯,要求联合国展开调查、并禁止两家NGO参与气候谈判5年;但立场鲜明的众多环保组织早就指责说,沙特一再为了自身石油利益而千方百计阻挠谈判。事实上,沙特至今未就减排做出任何承诺。
“铭牌事件”最后以8月2日两家NGO的道歉和三名相关人员受处告终。松了口气的谈判代表们重入会议轨道却发现,分歧依旧如影随形。
8月3日的会场上,部分缔约方希望重谈会议机制问题,部分又希望直接进入LCA主席文本的逐段讨论;发达国家很高兴看到法律事务联络工作组开始运行,而发展中国家则显得更加谨慎,绝不希望有取代《京都议定书》的“B计划”。一位G77/中国的谈判代表说:“我们依旧坚持议定书第二承诺期。”
从谈判进程上看,在坎昆面前联合国就只剩下10月在中国的一轮会议。然而,摆在谈判面前的却是一系列纠葛难处:美国放弃在今年通过气候立法、欧盟无力充当气候谈判领导者、“伞形”国家整体欠缺推动力、中东产油国消极对待减排承诺,技术上双轨制谈判维持艰难、法律约束力问题施压发展中国家、全球减排空间分配分歧上升,资金支持和技术转移未见落实。
8月6日,
潍坊电加热油炉,联合国今年第三次气候变化谈判闭幕。经过一周磋商,本次会议中公约和议定书两个特设工作组均形成了新的谈判文本。这样,10月份在中国天津举行的第四次谈判将进入逐条谈判阶段,以便为年底在墨西哥坎昆举行的大会做充分准备。
但有一打理由可以让人看淡坎昆。甚至将达成新的减排协议的期望,从2011年南非会议推后至2012年韩国会议。《京都议定书》第一承诺期将在这一年结束。联合国气候谈判从1994年开始,现在进入第16年的墨西哥坎昆倒计时。
坎昆!这个全年晴天超过240天的小岛上,
邢台制冷设备,会有多少奇迹发生、或者不发生?“基础四国”、欧盟和美国等主要利益攸关者,有着不出牌、或者出牌的多种可能性。
外交部原气候变化谈判特别代表于庆泰8月6日对本报记者表达他的个人判断说:“墨西哥会议将会相对平和与务实。各方期望值的降低,对开展合作是有利的。”
他预计,发达国家可能调整对发展中国家施压的做法,转而注重合作。尽管分歧已然存在,但国际社会还会寻求“最低限度的共识”,谋求合作的基础。
而NGO们在刚刚结束的波恩会议上已经做出更加务实的预期:坎昆会议的成果应是一个“平衡、雄心和可达到的坎昆一揽子政策”(Balanced, Ambitious, Achievable),由坎昆会议进行“授权”(mandate),在南非会议上实现”公平、雄心和法律协议“(Fair, Ambitious,Binding deal)。
1、“基础四国”出牌预期:提出自己的全球减排方案
现在到了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施压的时刻。只要稍微激进的NGO都希望“基础四国”不仅需要站稳自己的脚跟,还需在质疑和批评发达国家全球减排的决心以外,针对敏感议题提出自己的主张。
这些敏感议题包括:发展中国家温室气体排放峰值,2050年长期减排目标,全球升温和浓度控制目标,协议的法律约束性等。但是无疑四国需从寻求“最低限度的共识”开始。
事实上,“基础四国”对此并非毫无准备和动作。早在哥本哈根会议倒数第二天,国家发改委气候司司长苏伟就曾在中国代表团办公室对本报记者说:“我们(中国)还有很多牌没有打”。
而7月26日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结束的第四次“基础四国”部长级会议上,四国首次公开磋商发展中国家排放峰值问题。在发展中国家看来,排放峰值问题涉及到国际排放空间的分配,其本质是发展权的争夺。这对能源供给还主要依靠煤炭的中国来说尤为突出。
中国科学院副院长丁仲礼也在哥本哈根会议期间召开新闻发布会说,根据中科院的研究,如果按照IPCC、G8(八国集团)或OECD(经合组织)的减排方案,中国到2020年就没有任何排放空间了。比如IPCC建议到2050年,全球要在1990年基础上减排50%,发达国家减排其中的80%以上。
而据环保组织WWF(世界自然基金会)的计算结论,由于发展中国家在2020至2030年的总体排放还将上升,如果按照上述方案,留给发展中国家的排放空间确实不够。
“发展中国家需要提出自己的全球减排方案。”WWF气候变化应对计划主任杨富强对本报说,“我们认为发达国家要减排95%以上,甚至是负数。”
杨富强表示,可以要求发达国家减得更多,也可以要求减排义务需按照人均累积碳排放进行计算,最后通过谈判找出两大阵营的共识。“如果不和发达国家谈这些议题,可能很容易孤立自己。”
虽然四国暂未在里约会议上就此问题达成一致,但是会议声明表示“希望在10月的北京会议上继续讨论此议题”。
对此,杨富强评论称,“这可以看出,对于什么是气候谈判中最大的问题,发展中国家、尤其是基础四国,已经意识到(在国际谈判中)要有自己的发言权。”
“基础四国”中的南非和巴西,由于承诺了有条件的绝对减排目标,事实上等于明确了排放峰值。南非2025年后排放到顶,趋于平稳并开始下降,巴西2020年排放到顶,并开始下降。
中国和印度则使用相对减排的碳强度目标,并未宣布排放峰值。但是有机构研究预测,中国的排放峰值可能出现在2030-2035年。
国家发改委能源所此前所做中国2050年碳排放情景的研究说,理论上以2005年为基准年,若按照低碳情景进入2035年后,中国碳排放量基本保持稳定并略有下降;而按照强化低碳情景,二氧化碳排放量在2030年之后开始明显下降,2050年下降48%。
环保组织绿色和平气候与能源项目主任李雁对本报说,“基础四国”要在2050年长期减排目标上达成高度一致是不容易的。若暂且不谈巴西、南非与中、印的承诺差别,单单印度也可能比中国还要保守。
2、美国角色拐点:以行政减排代替气候立法
在美国国内复杂的政治氛围下,气候法案遭到国会抛弃几乎早就注定;而目前美国若不放弃减排承诺,只有依靠行政减排来履行UNFCCC缔约方的减排义务。
显然,美国能否成为“最低限度的共识”的一员,前景不容乐观。“目前美国依然没有兑现《哥本哈根协议》承诺的迹象。”李雁称。
8月2日,新任UNFCCC执行秘书克里斯蒂安娜·菲格雷斯(Christiana Figueres)表示,“美国通过气候立法或是国内监管来实现减排,这是美国国内政策。我们希望美国在国际上能以‘负责任’的态度应对气候变化。”
7月23日,美国参议院多数派领袖亨利·里德(Harry Reid)无奈地宣布,由于无法凑够必要的60票,参议院暂停运作了近一年的气候立法。美国本届国会到明年1月止,这意味着在经过中期选举后的新国会中,气候法案将重新来过。
而此前,总统奥巴马已承诺美国2020年中期减排目标17%,2050年长期减排目标83%。至此,美国减排只能退而求其次,
株洲冷水机组,依靠《清洁空气法》进行行政减排。
美国1987年通过的《清洁空气法案》已经明确了美国的气候政策,指定EPA监管温室气体排放;由EPA设定全国的减排额,并由各州分别承担;要求州及各地政府对交通、航空等行业进行排放监管。
美国环境智库WRI(世界资源研究所)在7月最新的研究报告中称,美国可以依靠《清洁空气法案》原始条款来采取减排措施,力争达到承诺目标。
WRI报告《在美国减少温室气体排放:利用现有的联邦行政权力和州行动》分析了现有的州和地区性减排计划,以及联邦机构在9个行业的排放限制法规。分析发现,现有的监管工具能够有效减排,如果加之“强有力”的努力,美国可以在2016年就实现17%的减排目标。
但是行政减排并不完美。比如《清洁空气法案》缺乏碳抵消和交易机制内容,
张家界导热油加热器,且管辖范围仅限于电力等行业,并非囊括所有。
“如果要顺利达到目标,我们既需要EPA,也需要气候立法。”WRI气候和能源项目负责人詹妮弗·摩根(Jennifer Morgan)7月22日对本报记者表示。
行政减排和立法减排区别较大。WRI研究表明,如果按照“强有力”的行政减排情景,美国的排放峰值约接近2015年,之后排放下降幅度并不大。如果按照17%和83%的立法目标,美国排放峰值约在2012年,且之后下降明显。
“依据《清洁空气法案》,奥巴马完全有权力来监管温室气体排放,以及签署有效力的国际协议。”(美国)法务总监凯尔·艾什(Kyle Ash)对本报记者表示。
如此,美国政府即可先绕开国会、单独行事。但这样做,也同时会给奥巴马带来巨大的政治风险。因为按美国内法律,如果美国政府要签署国际条约,需在参议院得到三分之二票数即67票。这对民主党也是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”。
如果美国依靠现有联邦法律和州政府的行动,到2020年相对2005年减排是14%。WWF杨富强表示,“这就相当于回到1990年的排放水平,什么都没有减。”
3、欧盟悬念:离承诺30%减排目标有多远?
虽然欧盟委员会早在5月就证明了将中期减排目标从20%提升至30%的可行性,但是提升新目标的可能还是个巨大悬念。
“这是一个有条件的、至今尚未松口的假设承诺。”李雁对本报表示,欧盟事实上是希望用提升目标的可能性,来撬动其他国家做出“可比较”的减排承诺。但是哥本哈根会议的失败,证明此路不通。
8月6日,外交部于庆泰对本报记者表示:“我们(中方)已批评过他们了。欧盟能做30%(的减排目标),却只提20%,留出10%来做讨价还价的工具,这表明了欧洲在气候变化问题上言行不一,实际上是不负责任的态度。”
欧盟委员会5月26日发布的报告显示,欧盟将2020年温室气体整体减排目标从20%无条件提升到30%是可行的。而实现新目标的挑战是,额外总成本预计约为330亿欧元。报告称,提升欧盟减排目标不但比原先预期的成本更低,而且能够创造千百万新的就业机会,有利于欧盟的经济发展。
虽然提升目标可行,但是欧盟需付出一定的代。而代价是否接受、是否成为共识,目前仍是未知数。而德国和法国等部分欧盟成员国,以及欧洲工商业联合会已对此表示反对。
其实,报告并没有避讳实现新目标的挑战。该报告表示,如果欧盟将减排承诺提高到30%,到2020年总成本预计约为810亿欧元,即GDP的0.54%。其中,相比20%,提高到30%的额外总成本为330亿欧元,即GDP的0.2%。若与2008年初实施的气候与能源一揽子政策相比,实现新目标的额外成本为110亿欧元。
但是欧盟环境委员会主席赫泽高也说,金融和经济危机使得欧盟实现减排20%这一目标的成本降低约三分之一,即每年700亿欧元降至480亿欧元。
然而,在金融危机尚未退去、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又接连浮现的今天,增加减排成本投入面临的困难也是显而易见。比如英国2010-2011财政年度开支削减计划中,能源与气候变化部的预算即被削减了8500万英镑,此举造成低碳建筑计划资金被取消。
“欧洲要从目前的经济形势中恢复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。因此到了坎昆会议,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资金援助问题,会比哥本哈根会议时更难。”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、气候政治专家张海滨对本报记者称。
张海滨表示,即便目标提高到30%也是个相对低值。IPCC建议的是25%-40%。而发展中国家认为应该提到40%。
不过现在,欧盟借提升目标试图占领低碳经济高地的论调已然明显。赫泽高就强调说,金融和经济危机也加速了各国向低碳经济转型的步伐,面对来自美国和中国等竞争对手的挑战,欧盟要维持自己在低碳经济领域的优势地位,就必须向前迈进,将欧盟建成全球最环境友好的经济体符合欧盟自身利益。
“目前欧盟的想法可能已经转变:如果提升目标能有助于欧盟赢得低碳经济竞争,欧盟很可能这么做。”李雁称。
即便是提高到30%,欧盟的减排机制仍旧存在关键缺陷。
“无论是20%还是30%,欧盟至今未说明基于成员国境内自身减排的比例。”杨富强表示,NGO希望欧盟能自身完成其中的40%,而不是依赖国际市场的碳信用额来抵消国内减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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